【柯笑】平行线（上）
两小无猜，竹马纯爱。柯洁是1。
｛一｝2005 北京 阴
墙上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到了12点，周围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棋室。只有连笑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，攥着棋子发呆。
“笑笑，快走吧。”柯洁坐在一旁翻着小画书，有点不耐烦的样子。
“时间不早了，你先去吃饭吧。”连笑没有抬头。
“笑笑哥……”柯洁把书一丢，抱住了连笑的胳膊，“陪我一起去吃饭好不好——” 小团子不讲理地钻进了自己的怀里。
连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。
在道场，柯洁是万众瞩目的焦点。成绩好，人也狂，围棋天赋光芒闪耀。像一只高傲的波斯猫，在道场里横行霸道。被人踩到的时候会炸毛，伸出尖锐的小爪子。
此时，小家伙一副很高兴的样子，躺在了自己的腿上。
“你这盘棋的对手是谁？”
“赵晨宇，上午最后一盘训练棋。”
“你俩不是复盘完了吗？小胖已经去吃饭了。”柯洁拿过桌上的棋谱，“你赢了呀。”
连笑叹了口气，手中的棋子在棋盘上点了又点，转眼间又推导出几种变化图。眉间愁意不解半分。“险胜。”
柯洁看了看棋盘右上角的缠斗，从棋罐里摸出棋子二三，不假思索地杀了进去。
“这步不是很简单吗？”
白72手大跳，然后白74飞。两块棋上下呼应，黑棋的两处断点变得薄弱可攻。
“这就是最优解！”少年洋洋得意地说，满意欢喜地等待前辈的夸奖。
连笑没有说话。
思考这么久都没有解开的谜题，被柯洁一语道破。心中有些不是滋味，苦涩翻涌。不愧是天才围棋少年。
在绝对的天赋面前，自己望尘莫及。
“笑笑——”
青涩的少年还无法很好地掩饰心中的波澜，小情绪都写在了嘴角。柯洁这么迟钝的人，也品出了倪端。
“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——”
“没有生气。”连笑心不在焉地摸了摸柯洁的后脑勺，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。
没想到，柯洁直接扑进了自己的怀里，小朋友毛茸茸的脑袋在肩上蹭来蹭去，两支胳膊紧紧地圈在自己腰上。吴语软糯，带着一丝哭腔。
“笑笑哥，我错了。”
“你没……”
“晚上我请你吃糖葫芦！”
寒风嗖嗖地刮着，相较南方，北京的冬天寒冷又漫长。今天又是空气轻度污染的一天，灰蒙蒙的。马路上飞起轻尘，暖橘色的路灯下，连笑牵着柯洁走过。
虽然已经来北京几年了，江南的孩子还是畏寒，厚厚的羽绒服把自己裹成了个球。红彤彤的山楂软糯酸甜，晶莹的糖衣薄脆。俩人人手一串，仔细品着日复一日的训练中难得的清闲与安静。
“好吃吗？”
“好吃。”
连笑把竹签扔进垃圾桶，转头看见柯洁在发呆，望着低沉的天空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柯柯，过来。”柯洁乖巧地走了过来。
连笑解下自己的围巾，俯身系在了柯洁的脖子上。灰色的羊绒围巾刚刚从脖子上取下，带着连笑的体温，仿佛肌肤相贴。柯洁一激灵。
连笑以为他被风吹冻着了，凑上去，把围巾往他的衣服里塞了又塞。两个人呼出的白气，交融在一起。
贴得好近。
柯洁抬头，眼神交汇。两人一齐笑了出来。
“笑笑”连笑认真地注视着柯洁。
“我想和你一起，去更高更远的地方。”柯洁没正形地捏着学长的脸，眼神清澈坚定。“这条路，好孤单，一个人走好累。”
围棋修炼的艰苦与心酸，是冲段少年难以道与外人听的。儿时在浩瀚棋盘上探索的一腔热爱，逐渐被枯燥的训练与残酷的胜负磨灭成雾蒙蒙的模样。对于围棋真实的感情，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当天才遇上天才，总有人比自己天赋更高。
黑白手谈间，强者胜，败者退。
职业之路是一条独木桥，冲段少年从小放弃学业。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，只能不断向前。他们心中再清楚不过了，这是一条艰辛的路。但是，幸好有你。
连笑温柔地笑了，自然地牵住了柯洁的手。
小朋友的手软乎乎的，指尖却因为常年执棋而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茧。戳得自己有些心疼。
“好，我们一起。”
阴沉沉的冬日，夜空中没有星辰，不知那抹厚重是云朵还是雾霾。零下5°C的寒风中，温度在手心传递，十指相扣。暖橘色的路灯，照亮了他们回家的方向。
这一走，就是很多年。
圣诞快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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